“社会新鲜人”
指大学毕业后、进入社会一到两年、尚未有稳定工作和收入的群体。
近年大学生就业压力日益加剧,尤其北上广深等一、二线城市出现的“蚁族”群体,更生动地注解着城市与大学生、人才的供应与需求间的紧张关系。珠三角位于经济改革与发展前沿,人才需求之旺盛毋庸置疑,但对于往往“三缺”(缺经验、缺技术、缺资源)的“社会新鲜人”,又在多大程度上敞开怀抱?又到一年毕业季,“社会新鲜人”的队伍是否再度膨胀?他们的工作、生活现状又是怎样?……
过去一月,南都记者对东莞、佛山、珠海、惠州、中山和江门六座城市中的“社会新鲜人”进行样本调查,发放并回收600份有效问卷,并走访各地劳动人事部门、人才市场和高校等,试图真实描摹这一新生群体的特征。
珠海大学生流失率之高令人惊讶
珠三角“社会新鲜人”相对少而分散,并未催生典型的“蚁族”形态,更常见的是在各城之间辗转漂流。
一毕业就失业已不新鲜。样本调查显示,目前珠三角六城的“社会新鲜人”约七成有失业经历,最长失业期多为1—3个月,少数甚至半年以上。在广深等一、二线城市,徘徊于就业与失业两种状态之间的“社会新鲜人”变身“蚁族”。但在珠三角,“社会新鲜人”相对少而分散,并未催生典型的“蚁族”形态,多在各个城市间辗转漂流。
按毕业院校所在地,珠三角“社会新鲜人”可分为“本土”和“外来”两类。从调查数据看,东莞、佛山和惠州不仅本土学生流失率较低,每年还有大量外地学生涌入。
珠海和江门的情况恰好相反:本地学生流失率比较突出。作为广东省内仅次于广州的第二大高校聚集地,珠海大学生流失率之高更令人惊讶。以2009年为例,珠海大学园区九所高校的应届毕业生总数为18040人,但在珠海市人保局办理人事托管手续的仅有7030人;即使不除去外地来珠海就业的大学生,加上有独立人事托管权限的部分政府部门、事业单位,留下就业的毕业生也仅千余人。
惠州“新鲜人”生活满意度高于他城
毕业于暨南大学珠海学院的章宁就是这支“出走大军”中的一员。她坦言,收入太低是迫使自己离开的重要原因。毕业后章宁先进入珠海某国企,旱涝保收但工资不高,“很多同事工作三四年每月也就2000多元”。工作半年后,章宁辞职来到广州,“一来就找到一份月薪3000元的工作”。
样本调查显示,珠海“社会新鲜人”月收入1000-3000元不等,其中2000-3000元最多,占36%,但仍处于该市工资指导价中本科生的低位。
与低收入相对的是高生活成本。珠海“社会新鲜人”每月支出集中在1500-3000元,其中1000-1500元占43%,开支占收入过半的比例高达75%,还有12%选择“入不敷出,需借贷或父母补贴”。
而居高不下的房价则是“社会新鲜人”的心头隐忧。珠海新房每平方米均价已超过9000元,高出购房者期望均价3000-4000元。
与珠海、佛山等市相比,反差最大当属惠州。调查结果显示,每月收入3000元以上占47%,而每月开支1000元以下的则占53%,积蓄方面也明显比其他五市高,其中过万元的超过50%,5万元以上的也有14%。因此,当其他五城弥漫着焦虑情绪的同时,七成多惠州“新鲜人”对现在的生活“很满意”。
佛山:来求职五六万留下的仅一万
值得注意的是,珠海和江门两市,虽生活成本高低悬殊,但大学生流失问题同样突出。600名受访者中超过六成将“收入少”列为最大困扰,但在保证收入的前提下,不少将“发展前景”作为重要考虑因素。
人才流失现象在各地普遍存在,但多集中在工作一两年后。以佛山为例,据该市人才服务中心主任周润生介绍,近三年来本地高校毕业生基本保持在2.7万人左右,外地来求职大学生5万-6万人。但工作一到两年后,大多选择离开。大佛山人才网总经理汪国洋分析,“大学生喜欢交际,往往不愿呆在乡下,哪怕乡下待遇更高,但佛山的经济重心恰恰是乡镇企业。”
在拥有众多中小企业的中山,据当地人才市场称,每年来中山求职的毕业生有1.7万,提供就业岗位则近4万,但由于企业不大,很多学生感觉没有发展空间,一年左右都会跳槽。
珠海团市委的一项调查也显示,“地域环境”只占青年人择业考虑因素的3.9%,而“薪酬待遇”则高居21.4%,居于首位的是“发展前景”,占43.8%。章宁从珠海国企跳槽去广州,虽然在广州工作,月薪比珠海每月高了1000多元,但为省钱只能合租每月300元的狭小单间。采访中章宁直呼“两难”:“珠海适合生活,但是不适合奋斗;广州适合奋斗,但不适合生活……”
企业:抱怨大学生不愿进工厂
几乎每一个“社会新鲜人”都面临着类似的“两难”境地。一方面,对“前景”的追求驱使着地方高校毕业生、尤其是本科生,从珠三角向广深跃进;另一方面必须承受更为高昂的生活成本。但留下来往往也显得不现实:大量高校毕业生、尤其本科生,所学专业、具备能力等与珠三角实际需求的吻合程度并不高。
以江门为例,2009年四个季度,本科以上学历的需求量均低于10%,大中专的需求量始终占60%以上。
珠海面临另一种尴尬。该市人保局一份工作报告称:人才发展与经济发展不完全适应,人才分布不平衡。格力电器人事部负责人介绍,公司今年招聘700多名应届毕业生,只有不到20个来自本地高校。原因是,公司急需的能源、电子、电气、机械等专业的大学生,珠海高校提供很少。
也有不少企业抱怨,大学生群体不愿进工厂,对制造业存在偏见。在东莞、佛山等地,即使专业非常对口,一些本地生源学生也更愿选择公务员等文职工作。这客观上加剧了供需错位。“社会新鲜人”多认为,工厂收入偏低。